在此,我要讲些公道话。这院主眉毛与胡须掉了,当然不会是丹霞干的,他不会那么无聊。如果是院主自己气坏而掉落的,那也只能怪自己。不过若是哪一位护法神恶搞,那这位护法也该罚他眉须堕落,否则也太不公。毕竟院主只是脑袋不灵光而已,却也没有错,丹霞 不管你去哪里,可要主持公道了。 有些人看了丹霞烧佛,也心响往之,也想烧烧看,但奉劝想学别人的,只能想不能做。因为丹霞又不是故意烧佛的,只是天气冷,没办法,身旁又没什么可烧,总不能烧房子吧!所以木佛舍身为人,其情可佩。而丹霞烧的时候,又没有佛、我、众生的差别,只是一味的烧,这可比院主说我的木佛,好多了。这可是《金刚经》无我相、无人相、无众生相、无寿者相的道理。如来不是在《金刚经》中说了: 若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 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。 有些学禅人被境界急昏了头,每天没事就展现自己的禅机。有人就跟我说:"某人说自己的境界已经可以呵佛骂祖了。"言下不胜钦佩。 我则告诉他说:"他是可以呵佛骂祖,但他可以下地狱如箭了。" 这时,此人十分惊疑地问:"为什么呢?" 这简单了,因为"他"可以呵佛骂祖,当然"他"也可以下地狱啊! "那别人,可以呵佛骂祖,他为什么不可以呢?"此人疑惑地问。 不过,我前面的说辞,也是混话,还是免不了有一天须眉自落,做个无相道人吧!幸好,眉毛胡须今日尚在! 投子义青禅师,对于此事,就埋怨丹霞说他:"不会做客,劳烦主人!"看来也是,这客人也太恶霸了些。 横山珙禅师则颂说: 荒院天寒烧木佛,一堆红焰对枯床。 浑身终夜烘烘暖,罪过难教院主当! 所以,还是有公道人,烧木佛,暖烘烘的可是丹霞,没事把院主抓来当替死鬼干啥,这也不是平明的道理。 丹霞后来参谒南阳慧忠国师,慧忠是六祖慧能的嗣法弟子,名重当时。 丹霞到时,就问侍者说:"国师在吗?" 侍者回说:"在即在,不见客。" 丹霞说:"这样太过深远了吧!" 侍者说:"是啊!就是佛眼也观不见!" 丹霞就笑着说:"龙生龙子,凤生凤儿。"看来此话,话中有话,尖锐难当。 国师睡起后,侍者就将丹霞前来参见的事告知。国师就将侍者打了三十棒,就遣出不用了。看来这侍者是遭池鱼之殃,国师看来也丢不得脸了。 丹霞听闻这消息后,就赞叹说:"真不愧是南阳国师。" 第二天,他又再前往礼拜。见到国师之后,丹霞就展开坐具,要礼拜。 国师说:"不用!不用!" 丹霞就退后。国师又说:"如是!如是!" 丹霞却又前进。国师说:"不是!不是!" 于是,丹霞就右绕着国师一匝后,便出堂了。 国师就评说:"去圣时遥,大部分人多已懈怠了。三十年后,要寻觅像这样的汉子,也已经难得了。" 丹霞适适当当地面见了国师,每一个动作,都是如实的精进着,没有过与不及。国师三度对他说话,也是三度的堪验,但他都没有在境上着了痕迹,顺畅地向他老人家致敬,而不失其自主自在。真是一个真参精进的禅者了。 丹霞与庞蕴居士两人,极为要好,所以时常相逗禅机,自在相戏着。 有一天,他与庞居士一路上走着,见了一滩子水。 居士就以手指着水说:"便是如此,也还是分辨不出!" 庞居士无事找事,睹水见影,也是虚虚幻幻的还管他辨得出,辨不出? 丹霞就回说:"是啊!灼然清楚是分辨不出的。"这是讽刺,还是赞同,两人真是一对冤家。 庞居士气不过,用手戽着水,泼了丹霞两掬水。 丹霞谈:"不要这样,不要这样。"竟向庞居士求饶了。 庞居士就回说:"要这样,要这样。"看这水泼上去之后,你看明辨,还是不明辨。 这丹霞口上求饶,手底下可没闲着,却偷偷地去戽着水,泼了庞居士三掬水。然后大刺刺地说:"就是这时候,堪作什么呢?" "无外物!"庞居士平明拈实一切,都是一片的,哪有外物可得。 丹霞说:"得到便宜者少啊!"是无外物,但能体悟,得便宜者少吧! 庞居士回说:"谁是落便宜者呢?"得便宜的是少,但落下便宜的又是谁呢?丹霞一进,庞蕴一拨,还是回归了法性常道,毕竟一切都是的,无外物。问佛是谁?但谁不是佛?谁又是泄出便宜给他人的呢? 唐宪宗元和三年(公元808年),丹霞在洛阳天津桥上横卧着,阻碍了交通。 刚好,东京留守郑公出门,路被堵住了,就派人呵责他,他也不起来。这时,就问他为什么不起来,丹霞就慢慢地说:"无事僧。"咳!这妙了,他是无事僧没错,怎么无事就堵住桥呢? 但这无事可就有事了。这位留守十分惊异丹霞的无事境,于是就奉上了束素及衣服两袭,并且每天供给米、面,而洛阳人也轰动地归信丹霞。原来无事,还有鬼的。 但丹霞是真的无事了,要来便来,要去便去,何等的自在呢? 他要走了,垂下一足,未及于地就人化了。他到哪里去?天晓得,我们明天问他。 原文摘自:《曹溪水》期刊 2005年第1期 (责任编辑:admin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