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法自西汉传入中国后,总的说来,一直受到历代帝王的一致尊崇与鼎力护持。著名的,如梁武帝立佛教为国教,四次舍身佛寺,布施大量财物。他倡导茹素,下诏编制《梁皇宝忏》,对佛教文化影响甚深。唐太宗李世民,虽首重儒学,但对佛法及高僧亦礼遇有加。他支持玄奘的译经宏法事业,亲自撰写了《大唐三藏圣教序》。因受佛教影响,他对自己早年四处征战,手所诛杀,愀然疚怀,“弥增悔惧”,特令于七处战场各建寺刹,为阵亡者设斋行道,并布施自己所服衣物,竭诚礼忏,“冀三途之难,因斯解脱;万劫之苦,藉此弘济。灭怨障之心,趣菩提之路。”(《全唐文·卷四·为战亡人设斋行道诏》)一代女皇武则天更是与佛家有着不解之缘,八十卷唐译《华严经》就是在她的大力支持下完成的,译成后她亲自作序,并敕法藏大师讲授,对华严宗的建立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。对于禅宗,她也十分尊崇,天授二年诏请五祖弘忍的上座弟子神秀入京行道,不仅给予“肩舆上殿”的极高礼遇,并且“亲加跪礼”。(《续高僧传·卷八·神秀传》)后来,又请到六祖慧能的得法袈裟于长安供养。洛阳龙门石窟著名的卢舍那大佛,据载就是她施钱建造的。她为《华严经》所作的开经偈:“无上甚深微妙法,百千万劫难遭遇,我今见闻得受持,愿解如来真实义。”更被誉为“千古不泯之妙严”(近代谛闲法师语)。在中国历史上十分有名的唐玄宗也推行三教并举的国策,继亲注《孝经》、《道德经》,又亲注《金刚经》,诏颁天下,普令宣讲。 <?xml:namespace prefix = o ns = "urn:schemas-microsoft-com:office:office" /> 在历代著名帝王中,明太祖朱元璋与佛教缘分可谓特别深厚,其对佛教制度亦多有建树。朱元璋,濠洲钟离(今安徽凤阳)人,自幼家贫,为地主放牧牛羊。元至正四年(1344),淮北大旱,瘟疫流行,由于父母、兄弟相继去世,17岁的他入皇觉寺为僧,后又作游方僧,在淮西的光、固、汝、颍诸州游历了三年多,对佛家的慈悲度世与忍辱苦行有深切的体会。公元1352年,郭子兴起义,他毅然投奔,身先士卒,得物均分,深受爱戴。郭子兴死后,他被推为首领,力量逐步扩大。在连年的征战中,他注意网罗各方人才,如儒宗宋濂,谋臣刘基、朱升等,在与陈友谅进行的决定性征战中,据说还得到了庐山僧周颠(一说道家神仙)的襄助。由于早年的出家经历,朱元璋对佛法的立教宗旨与义理有着较为全面、透彻的了解,其护法护教的基本态度也是相当明确的。每见善信真修,他都由衷地赞叹。对于“隆冬之时,衣服颓靡,叠膝禅房,慕如来六年之苦行,意欲了心性,以化世人皆同善道”,虽严寒肌肤为之冻裂亦不相告的“力修之僧”,表示了极大的尊敬(《明太祖集·卷十·明施论》)。对佛法日盛,殿阁庄严备具,亦欣然于怀。洪武中,特为诸王子选高僧为辅侍,“为诵经荐福”。(《明史·卷一四五·姚广孝传》)他在政事之余,也常“入寺中与禅者盘桓”,藉此舒解忧烦,“暂释几冗之一时”。(《明太祖集·卷十四·游寺记》)他广泛结交天下名僧,如曾被元顺帝赐以“佛日普照慧辩禅师”称号的楚石梵琦,赐以“寂照圆明大师”称号的金璧峰,以及中天竺僧具生吉祥、峨眉僧宝昙、普陀僧怀信等,均给予特别的礼遇,并常有诗文馈赠。 朱元璋仰重佛教超拔与教化的功能。明朝开国之初,他“悯念四海兵争,将卒民庶多殁于非命”,认为“非佛世尊不足以度之”(宋濂《佛日普照慧辩禅师塔铭》),故于洪武元年秋九月、洪武二年春三月,两度诏请江南的戒德名僧,在蒋山禅寺作隆重的超度法会,并亲率群臣向佛菩萨顶礼膜拜。洪武三年,因对鬼神之事存有疑问,他又特别诏请了十六位法师,馆于金陵大天界寺,援据经论,详析其理。其间禅宗祖师,世称明代“国初第一禅师”的楚石梵琦,预知时日,因缘示灭。临终前他沐浴更衣,跏趺书偈曰:“真性圆明,本无生灭,木马夜鸣,西方日出。”置笔对梦堂法师云:“师兄,我去也。”梦堂问:“何处去?”答:“西方去。”又问:“西方有佛,东方无佛耶?”他震威一喝而逝(至仁《楚石和尚行状》)。逝后龛奉四日,颜色愈明润,朱元璋及大学士宋濂等均为之嗟悼痛恻。当时朝廷禁止火化,礼部奏闻后,朱元璋特开僧家火化之例。禅师火化时,“送者千余人”,火化后,“牙齿、舌根、数珠不坏,舍利五色,纷缀遗骼”,“累累如珠”(同上),一时缁白瞻礼,朝野惊叹。 在政治上,朱元璋推重儒释道三教并举的政策。他认为,儒家祖述尧舜,效法先王,其传承与确立的政治准则、伦理纲常为“万世永赖”,而佛道二教则处处教人明因果、辨善恶、示吉凶,劝善警顽,“暗助王纲,益世无穷。”(《明太祖集·卷十·三教论》)他说:“尝闻天下无二道,圣人无两心。三教之立,虽持身荣俭之不同,其所济给之理一。”(同上)认为三教虽侧重不同,表现各异,但其出发点与最终目的则是根本一致的,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,三者互相补益,不可或缺。对于佛教,他认识到佛陀立教之目的,在于使人人明了祸福因果,明心见性,仁慈忍辱,诸恶不作,百善奉行,“意在消愆而息祸,利济群生。”(同上,《修教论》)指出:“假处山薮之愚民,非知国法,先知虑生死之罪,以至于善者多而恶者少,暗理工纲,于国有补无亏。”(同上,《释道论》)盛誉佛法“化凶顽为善,默佑世邦,其功浩瀚。”(同上,卷十三《拔儒僧文》)正因如此,他极为重视佛教的辅政作用,将佛教事务视为朝中大事,对佛教制度、僧寺清规多方整饬,期望以此整顿僧团,去淤除垢,“振扬佛法以善世”。(《释氏稽古略续集·卷二·申明佛教榜册序》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