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意丝·茜 每当我问人:“你有什么问题?”很可能,他会这样回答我: “我年纪老了,身体有问题,不是这里痛,就是那里痛,痛得我一刻都不得安乐,眼睛看不清楚,耳朵听不清楚,样样机能都在衰退。” 不错,这些问题的确很普遍,我很同情。 也有人会这样说: “我和别人的关系,总搞不好。他们对我诸多要求,却从不给我支持。他们批评我、诋毁我,一点都没有爱心。他们凡事都针对我,不理会我的困难,甚至从来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。” 是的,这些问题的确成问题,我很同意。 又有人这样回答我: “我没有钱,所赚的钱又少,不够用,要付出去的,总比辛苦收入的更多,令我收支不能平衡;仅仅金钱这方面,已使我很彷徨。” 的确,时常入不敷出,真的很成问题。 还有人这样说: “我从来都没有机会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,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应该做什么?我没有能力使人家高兴,而且永远觉得时间不够用,所有的需要和欲望都不能够实现。没有人关怀我,帮助我能过较好的生活,我太没有用,几乎做什么事情都做得不对。又时常把应该去做的事情,拖延不做。” 申述这类问题的人,我真见过不少。 到我诊所来的病人,各有各的问题,所有他们的问题,大概和以上的几项问题差不多:或是身体有病痛,或是与人难相处,再不就是缺少金钱,精神苦闷……,有些甚至几项问题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,并不是一个人只占一项那么简单。 病人们知道自己有问题,却不知道他们的问题,都来自他们的思想,是因为思想不正确,才产生那些问题的。我常常问这些病人:“你生活得好不好?”“你的身体怎么样?” 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 “你喜欢你的工作吗?” “你的钱够不够用?” “有关你的爱情方面,是怎么样的?” “你曾和多个爱人分手吗?我可以知道你每次分手的原因吗?” “请简简单单对我说一说你在孩童时的生活环境。” 当我的病人回答我以上这些问题时,我留心听看他们用什么语气来做答,和他们的身体姿势怎么样、面部表情怎么样。 因为思想和语言会制造每一个人的将来,所以我对他们的所思所讲十分注意。而每当我仔细聆听他们所说的话后,我总可以知道他们究竟存在有什么问题。“欲知心中事,且听口中言”,我们每个人所说出来的话,分明这样却说成那样,用的语气又不对称,很多事都和他们的经历不符合,那么我就可以确定:他们如果不是在说谎,就是和他们自己的生活断了联系。 我也会给我的病人一人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,让他们在纸上写出五句到六句句子,说说他们应该怎么样。 有些人觉得这样写很困难,有些人则写得不愿停手。 然后,我请他们把已经写下的句子读给我听。当他们读出“我应该怎么怎么”时,我会立刻问: “为什么你觉得应该这样?” “我母亲说我应该这样。” “我怕不这样做不好。” “因为我要十全十美。” “所有人都要这样做嘛!” “因为我太懒,高矮肥瘦都不合标准,太蠢、太丑、太没有用。” 我从他们的这些回答中,能知道他们的概念模式究竟错在那里。他们读,我只静听,不加批评。直到他们读完六句应该怎么怎么后,我才跟他们谈话,讨论“应该”这两个字。 我认为“应该”这两个字,是文字中非常有害的两个字。当我们用“应该”这两个字时,其实就是在说我们自己“错了”;我们的过去“错了”,将来也“会错”。 我们真的不需要这样说自己“错”。我们原来就可以有多种选择,不是一定要怎样。如果我能,我真想把“应该”这两个字永远取消,把它变成“可以”两个字。“可以”这两个字,表示我们有选择的余地,也表示我们从来都没有那种所谓的“错”。 我叫我的病人作出改变,把“应该”两个字从纸上画掉,改写成“可以”这两个字,并且请他们照这样读出:“我希望我可以怎样怎样……。”这么一来,很多黑暗都立刻变成光明了。 当他们每读完一句他们希望自己可以怎么样时,我便问他们: “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呢?” 他们的回答,和以前显然不同: “因为我不要。” “我想我会很害怕。” “我不知道怎样去做。” “我想我的能力不够。” 这些回答都已删除了“错”的含义。 很多很多的病人,多年来都在不必要的严责自己,批评自己没有做某一件事;其实在他们的内心里,根本没有要做的,一点不合自己的旨趣。如果他们明白自己不必一定要由他人摆布,那他们就可以把那样没有做好的事抛开不理,不必耿耿于怀,洒脱得痛痛快快。 有些家长认为他们的儿女应该成为一个医生或者律师,就要儿女照着他们的意志去做。如果他们的儿女对学医或者做律师一点都不感兴趣,那么学不好、做不好,就情有可原,大可不必对父母抱歉,更不必因此责备自己。 可以被痛快抛掉的自责,大家不妨立刻抛掉,不必等待日后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