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 量 悲 四无量心的第三个是悲,悲是愿一切众生离苦及苦因。没有众生想要受苦----即使只受一刹那。问题是众生对避苦之道毫无所悉。 目前,我们对事物的知解,只限於它们表面的性质。我们都知道若把手放在火中就会烧伤。这并不是火的错,而是火与我们的无明共同之错。由於无明这有二之念,火与我们的身体乃被分为二。由於有二的划分,任何事物都可成为苦因,并且众生往往因想避免小苦反而造了未来大苦之因(例如,为除饥饿的小苦而造屠杀畜生的大恶业)。苦因就是这样不断造出来的。我们怎能知道该如何做呢?很简单。我们只要与他人易地而处,就能很容易的看出 ,在相对的层次上,该做什麽。籍著逐渐发展这种觉知,更高层次的解悟即会出现。 在「般若波罗蜜经」中,佛用了十七组法教专门解释空义。最大的一组法教载於一部共有十二卷的著作,所有十七组的法义皆涵盖在内。在这一部名为「诸法概要」的著作里,佛陀说: 若欲登佛果,如实究竟道, 所修不应多,唯应修一法, 即无量大悲。 无著是佛教最伟大的法师之一,也是六种(或谓八种)「世间庄严」之一。他是弥勒亲授五法。於入弥勒净土兜率内院之前,他曾观想弥勒达十二年之久,然而并未因此获得具体的成果。何以故?原因是他的悲心不足。不过,在此十二年中,他的确除去了一些障碍,也积聚了一些解悟和善法。十二年闭关後不久,有一天他经过一道狭谷,听见有狗在叫。环顾左右,他看见一只狗,下半身完全溃烂,长满了蛆,上半身则完好如常。这只狗对他怒吠。 他的悲心油然而生,他想:「这只不幸的狗受尽痛苦,毫无力气,然而它还贪爱其身,怀恨於我,只因为我是强健的人。这是多深的无明啊!我自已和一切众生也都是这样受无明的支配。」在不觉得这只狗可怜的情形下,他发出极其清净的悲心。他想:「如果我现在离开不管,这只狗就会死,但我若留下来给它除蛆,蛆就会死。」他想了又想,直到他断定唯一能让蛆活下去的方法是给它们新肉,唯一能让狗活下去的方法是把它身上的蛆全部移开。他把自己的身体看作一堆肉,从大腿上割下一大块,放在一边。他原想用一根细枝把蛆移开,但很快他就想到这样做一定会使一部分蛆受伤。接著他又想用手指,可是手指也不够柔细。最後 他想到身体上最柔软的部分是舌,於是他把眼睛一闭,屈身向前去把蛆舐起来。他的头不断往下垂,原想会舐到蛆,可是结果头却碰到地面。他把眼睛睁开,狗已经不见了。抬头一望,只见弥勒佛就在他的面前。 此前,他的悲心一直太弱,可是此刻,他的悲心纯净。他在山洞中独自苦修十二年,其力量不及他那一刻对狗所发清净悲心的十亿分之一。当时他曾问弥勒:「我一直修了这麽久都没有成果,你为何不早一点出现呢?」 弥勒佛答道:「从你修第一座的时候开始,我就和你在一起,只因你无悲心,期望过高,而看不见我。你若不信,我可藉神通之力到你的肩膀上去。你只管在街上走,观察人们是否能看得见我。」 无著在街上走,静待人们的反应。一开始,好像没人看到什麽,唯一有所发现的是一个挑夫和一个卖酒的妇人,前者以为无著背著一只小狗,後者看见无著肩上有一只大脚。於是无著实实在在的相信了。他後来从弥勒那里得到我们现在所熟知的五大论。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当时的经过就是如此。这个故事为我们说明和证明爱心和悲心最为重要。 悲有多面。依大乘之教,悲是有活力的悲心和善巧方便。所有表现悲的方式当然都是好的,但若方法不对,就不能适当的帮助他人。一位母亲尽管对其独子有大悲心,但她若无手,则当其子跌入河中时她也无能为力,只能喊叫而已。即使她有极大的爱心,也无法帮助其子。因此,既然无活力的、盲目的爱心和悲心只能产生有限的利益,法教乃开示我们如何修行有活力的、善巧的悲心。此即为何称之为无量大悲。
无 量 大 喜 四无量心的第四个是大喜。大喜是悔恨与嫉妒之反面,是随喜他人之善及正性。通常嫉妒与悔恨都集中於众生相对之乐上,而相对之乐只不过是一席梦中之宴而已。身为大乘佛教徒,我们若还有嫉妒之心,则我们的言行即是背道而驰,因为我们的目标是积善,而不是为幻所困。无论他人享受何种快乐,无论他人造出何种乐因乐缘,我们都必须随喜,为了高兴,并把我们自己所有之乐回向他人。何以故?原因是我们的态度与动机至关紧要。佛说善、恶、好、坏全依内心的想法而定,不依表面的性质。我们的语意乃依我们的心意而定,不依我们所言。对佛教徒来说,正意、正见、正思惟是非常重要的。如果我们的思想与发心是清净的,则我们所行之道及所获之成就也将是清静的。如果我们的思想与发心是不清净的,则我们所行之道及所获之成就也将是不清净的。 密勒日巴在世时,有一位比丘名叫格西本恩(GesheBen)。密勒日巴是住在洞穴,不修边幅的隐士,格西本恩则是住在寺院,受人尊敬的比丘。有一天,格西本恩的一位弟子,也是一位有钱的大施主,要来看他,於是格西本恩做了一个非常别致的佛龛,把所有佛像及八供碗都洗刷乾净。就在该施主到达之前,本恩自思:「为什麽现在我把这座佛贪弄得这麽好,而过去我好久都没予以特别照顾?」他断定唯一的原因是来人对他有重要性。於是他急忙跑到厨房去,抓了一把灰,回来就往佛龛上撤,弄得整个佛龛极其肮脏。那位弟子来了一看,简直是一团糟。後来,密勒日巴得知这件事,就说: 于全藏之内,从未有一供 优於本恩僧 所献之灰供。 这并不是说我们应把佛龛弄脏,而是说我们的意向极为重要。 还有一个故事,讲到一位能知众生轮回之事并具有他心通的法师。在他所居洞穴之下是一条河。一天,有母女二人想要过河,结果不幸都被激流冲走。於随波浮沉之中,母亲想:「我现在是完了,不过只要我的女儿安然无事 ,我就不在乎。」女儿想:「我现在是完了,不过只要我的母亲安然无事,就没关系。」结果,母女俱亡。但是由於她们发心清净,由於她们所发的慈心,虽属相对,依然清净,所以她们都转生天界。我们的一切修行,我们的一切所为,全依我们的发心而定,发心清净,所为亦净;发心不净,所为亦不净。还有一个故事,讲到不善之念。从前,在某一王宫门外有一个乞丐。他想:「如果国王明天早上被人割喉而死,我可能会取而代之,成为国王。」他的此一念头十分坚强,完全出自真心。次晨,国工的一个侍卫驾车从宫门出,车轮辗过熟睡中的乞丐之颈,使他身首异处。我们一切的遭遇都是我们心意积聚的结果。 我们所积聚的可能是好的,也可能是坏的,或不好不坏的,而此好、坏、不好不坏,都是依我们的动机而定;不是依行为的本身。 此四心为何被称为无量?因为它们是无限的,是超越时间的。例如,当我们说:「愿一切众生具乐及乐因」时 ,我们的意思不是愿某一群众生在某一个时期内享有某一种快乐,而是愿无量众生永永远远享有每一种快乐。 修菩提心的方法有多种,分别适合修行程度不同的人。我们的程度都不一样,有的对外界的知识多,在外界的活动大:有的则内心解悟甚深。不过,有一个基本的修法,因极简易而对人人都能适合。因简易故,此一修法深而有益;有益乃因简则少误。修行此法以慈为始,就在我们目前的解悟层次上用功,以我们目前对世间的想法,尽力想像我们所知道的最适意、最清净的那种快乐。结果自会人人不同,但是没有关系,我们只管想那最好的事物。想出来,我们就与一切众生分享,愿他们能同等的享有此乐。只顾他人不顾自己,愿他人享有我们认为最佳的相对之乐,是修行此法的第一步。这一步,究竟说来,虽没什麽意义,然在我们目前的阶段,确是一个开始。 下一步是回想任何比我们更幸福的朋友或熟人,尽力随喜,赞其成就。我们之所以要先回想友人,乃是因为这比较容易做到。我们如是观想直到能够真心随喜,衷心赞叹为止。然後,以同样的方式观想,只是对象较为疏远。能完成此观,再观想对我们不太友善的人,尽力赞赏他们的幸福,为他们祈求幸福。接著,我们观想对我们实在残酷的人,确实恨我们的人,最後观想我们真恨的人。如果他们恨我们,小事一件;如果我们恨他们,那就严重了,因为我们的嗔恨心会令我们的修行非常困难。有很多这类强烈的情绪都须要克服。 以上的练习,与快乐和运用我们认为之善有关。我们也可把同样的练习应用於不善。首先我们要去想那坏的事物,想苦,想我们绝对不想要的东西。作如是想之後,我们要想像自己为最心爱的人----父母、兄弟、姊妹、朋友----除去此苦。随便想那一个最心爱的人都成,不过父母无疑是首要对象。然後,像以上的练习那样,逐步把观想延伸至熟人、陌生人、敌人等等,直到我们真能代他们受苦。 如是,我们发展出相对的菩提心,但我们不应把所施之乐与所受之苦当真。苦与乐俱非坚实。有一运用此一修法的方式,那就是把所受之苦观想为黑烟,把所施之乐观想为鲜明亮丽之色。此种修法非常适合某种程度的修行者,但在修时无须作肮脏与洁净等之想;只作善恶之想即可。我们所想要的,他人也想要;我们所不想要的,他人也不想要。因此,我们要把一切之善全施他人,把一切之恶全自领受。 这种相对的态度只是起点;所有九乘修行均由此开始。有了正确的了解,即知四无量心乃觉心之特性。究竟的菩提心了知善恶俱非实有,只如好梦与恶梦而已。善恶无常,当我们对善恶的了解加深之时,我们即可看出善恶无本体、无心、非实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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