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用了那么些带着担心和悲悯的心绪,在暮晚的落日里染了一身的霞晖,被那穿透着苍凉而又无穷悠远的笛声一撞,以后就把那山外落日留成了千古绝唱。 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,落日山外山”,那样的风光也许谁城市遇见,那样的神色也许谁城市倏忽而现,而这样的绝唱,只有李叔同写了出来,在这样浸润着千古沧桑的飘散里,似乎与落山落日一样,竟使无数的旅人有着无处可诉的干瘪,直要把整个神色都震颤成道旁草边的土壤,伤感地将那些离愁的酒灌溉在纷纭的心里上。 唱着,唱着,就唱大了,我那儿时清透稚嫩的声音也不知被哪阵风儿吹去留在了哪个山坡,而此刻我用浑朴悠扬的男中音唱起来时,竟然认为本身有些泪眼昏黄。我的梦留在昨夜的迷离中了,一刹时好像经验过了无数的聚散悲欢,辞别了酸涩的情怀和豪情声张的年华,宁静了、沉默沉静了。感怀不出李叔同那样的绝唱,而于无常的人间和空灵的胜境,倒也颇能契入,以后辞别了浮滑和理想的光阴。这时辰,我认为能劝慰身边的人们了。别揉碎了你的苦衷呵,于寒夜中穿梭而来的眼眸,倾撒着浑朴的慈祥与和平。你不会在我的心海里迷失的,就为了生命的凝重,就为了沧海中的友缘,就为了那些呼叫。 大洒脱,大浮滑,大伸展,大辉煌,诗词曲、赋、音乐、书法、篆刻、绘画等等,云端佛学,无不在李叔同的乾坤里悠然而出,并首开中国话剧之先河。“……泥他粉墨登园地。明确那好汉气宇,秋娘情味。雏凤声清清若干。销尽填胸荡气,笑我亦平民罢了。奔走天边无一事,问何如声色将情寄。休怒骂,且游戏。”李叔同的翩翩才能极情展露,做什么,都是那样潇洒,做什么,都是那样风华,做什么,都是那样极致。他的恋爱,亦如浪荡令郎般,并不深沉蕴藉,亦是极致地热烈旷达,风风雨雨中与本身的爱人相携而行,那分浪漫与蜜意羡煞了无数的友人,他与两个瑰丽的老婆,也是缠绵情深。 却陡然,正青年意气、风华正茂、文艺壮盛时,42岁的李叔同正式褪去白衣,皈依空门穿起袈裟,出家了。他的两个瑰丽的老婆闻其遁入佛门,哭得泪眼婆裟,跪地求其还俗,而他心意已决,也未像往常一样拭去她们满脸满腮的泪水,只是淡淡地说:“施主,请回吧。” 曹聚仁著《李叔同》:“‘我们的李老师’(同窗间的称号),能绘画,能奏琴作曲,字也写得很好,旧体诗词造诣极深,在东京时曾在春柳社演过茶花女;这样艺术全才,人总觉得是个风骚含蓄的人,谁知他脾性孤介,律己极严,在外和伴侣寒暄的事,从来没有,清高得和白鹤一样。......民国五年,他突然到西湖某寺去静修,断食了十四天,脸色依然温润。七年七月,他乃削发入山,与俗世远隔了。” 出家后的李叔同,一改他洒脱旷达、富家令郎的人生立场,严持戒律,素食自咽,过午不食,统统安然。一碗素菜,咸时,他说咸有咸的滋味,淡时,他说淡有淡的味道。在落座藤椅之时,他还轻轻抖抖椅子,畏惧坐坏了寄生在藤椅上的小虫。真可谓“辉煌之极,归于平庸”,诚乃大游戏、大感悟。出家后的他,除了号弘一之外,他还用了一音、一相、一月、一味、入玄等二百个体名和笔名,可见其生平的浪漫地步。他在《晚钟》曰:“......众抱病苦谁持扶?尘网颠倒泥涂污。惟神愍恤敷大德,拯吾罪恶成正觉;誓心稽首永皈依,暝暝入定陈虔祈。倏忽光亮烛太虚,云端似乎天门破;肃静七宝迷氤氲,瑶华翠羽垂缤纷。......”这悟境是很深的了! (责任编辑:admin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