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秋逸,名澂,秋逸其字,又作秋一、鹫子,从前以吕秋逸一名为人所熟知。他是江苏省丹阳县人,出生于清光绪二十三年(1896年)。 秋逸从前结业于江苏省立镇江中学,继之考入常州高档实业学校农科,在校肄业一年,又考入民国大学经济系。未几退学,到南京金陵刻经处,随欧阳竟无研究佛学,时为1914年。翌年到日本留学,专攻美术,1916年返国。其时,刘海粟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校长,聘秋逸为教务主任,秋逸时年21岁。 1918年,欧阳竟无在金陵刻经处筹办“支那内学院”,以秋逸曾在刻经处研究佛学之人缘,加以他对付秋逸的欣赏,故邀约秋逸到刻经处帮忙。秋逸应邀到金陵刻经处,帮忙竟无筹办支那内学院,由此悉废以往所学,专志于佛学研究,至于终老,前后为时70余年。 支那内学院创建于极度困顿的环境下,筹办之初,以经费无着,秋逸曾随乃师南下昆明,北上北京,向其时的云南督军唐继尧、北京当局的铁路督办蒯若木捐献。1922年,支那内学院创立, 1923年开课,秋逸于讲课及打点院务之余,并订正刻经处刻印的经典。 支那内学院开课之初,学人毕集,人才极一时之盛。若汤用彤、聂耦耕、邱唏明、景昌极等,均在院任教,而吕秋逸、王恩洋两人尤为重要。他二人是宜黄人人的阁咸孤售,也是内学院的两大柱石。故由“支那内学院”,进而创办“法相大学特科”。一时内学院名震一时,与太虚人人开办的“武昌佛学院”遥遥相对,成为海内著名的两大佛学中心。不料好景无常,1926年之后,北伐时代,武昌佛学院和支那内学院,都先后为部队占用而停办,两佛学院遭遇沟通运气,师生分离,弦歌中辍。武昌佛学院只留下大敬、法舫二师看管图书法器,支那内学院也只有吕秋逸和邱唏明留在院中,随同着宜黄人人。 1927年,支那内学院停办——虽然驻军也给房主留下了存放经书及糊口的空间。(金陵刻经处范畴颇大,占地20余亩,有衡宇 100多间)秋逸和邱唏明等陪侍着宜黄人人,继承做订正经典、著述研究的事变。《藏要》二、三辑,就是在内学院停办后十年间完成的。内学院解说事变固然停办了,而印经事变并未中断,云端佛学,以是“支那内学院”的招牌如故存在。 1937年,七七事务,抗日战役发作,未几战火伸张到南边。宜黄人人带领着一部门门人学生,由秋逸押着大批的重要资料,溯江而上,到了四川,在江津逗留下来,觅得房舍,创立了支那内学院的“蜀院”。蜀院并未招生开班讲课,师生们如故做著述研究事变。虽然,慕宜黄人人之名,登门执经问学者如故常有,而人人时已年近70,垂老迈矣!他暮年致力于《般若心经》的参究,以期彻悟幻真,全部院务,由秋逸处理赏罚。 至于秋逸,方当40余岁鼎盛之年。他绝世天才,出于宿慧,由自修苦学,而通达英、日、法、梵、藏各类笔墨。在入川往后多少年间,于处理赏罚院务之余,经心投入学术研究。他对梵文、藏文原典的解读,深入堂奥,曾订正藏文《摄大乘论》、《因明正理门论》,及梵文《楞伽经》等佛典。并完成《印度佛学源流略论》、《中国佛学源流略论》、《杂阿含经刊定记》等重要佛学著作,及多少篇重要学术论文。 1943年2月,宜黄人人欧阳渐逝世,人人各地学生到江津奔丧,内学院并召开院友会。在众院友的公推下,秋逸继任院长,王恩洋等院友接受院友会理事。 关于吕秋逸的传记资料,今朝发明者尚极有限,尤其是他平生糊口气象,所知者更少。在宜黄人人逝世后未久,人人的另一学生熊十力,于是年3月上旬,写信给吕秋逸,由这封信中,我人可窥知秋逸的一些糊口气象,亦可对内学院蜀院有相识,十力翰札原文曰: 来函收到,师事、法事,统统偏劳,吾感且惭。内院当由足下主持,无可旁诿,纵组一院友会,恐未来亦著名无实。全国事,当认真者,便直下负起。惟负者不负,其事终归失败。老弟侍师忽忽龄50年,所相与辛勤策划的法事,若当吾弟之身而松懈,纵不自惜,其何故慰师于兜率乎? 老弟弱冠已负盛名,如舍法事而或作他种糊口,自当优裕。今受苦数十年,而忍令内院归于分散手?吾所为老弟深念者,一、望于糊口,宜勿太苦,院费不必过计,当用直须用,人生快要半百,过苦不行久。诸侄之体气,尤令吾见之而寒心。天地生才极不易,何可如是不敬重耶?从大处着想,则过于撙节之俭德,似亦可稍改变也。此后勤奋,亦不宜过。天黑切望宁息,勿看书或用思,此吾所切望于老弟者。 二、院内继起人才,急宜作育。美才良不易,但得中资者二、三人,优其闹事之资给,使得用心久于其业,未来继支法事,则内院可无倒闭之虞矣。吾最痛心者,多是一样平常老妇人的知解,摇笔弄舌,而自命为佛学。此辈由来已久,不止今天如是也。老弟务须留意实习二、三个真作学问工夫的人,于末俗中支持正教,是又吾所切望者也。 以上是熊信的上一半,读起来情谊深挚,诚挚悦耳。 十力于1920年,辞去天津南开中学的教员职务,到金陵刻经处从欧阳人人学佛学,时吕激在刻经处帮忙人人筹办支那内学院,二人相处年余。1922年,十力应北大校长蔡元培之聘,到北大任教。十力北上时,把欧阳人人十八岁的儿子欧阳东带到北平住了半年。欧阳人人在《欧阳东泅毙哀纪碑)上称:“……入学校者数年,学未得也,习染甚,体为之羸,东大恐,中夜愤悔,痛哭不行抑,熊子真挟与北学,幽燕水深土厚,不半年而体强。”由此看来,十力与人人及秋逸之间,都有一分深挚的感情。 此信的下一半,是谈为欧阳人人出眷念册的事,亦颇值一读: 吾与弟,十年以长,吾龄60,而弟亦龄50矣。老至,更何所念?惟于一生所嗜好之学,冀有后起过吾侪者耳。眷念册一事,吾意不妨从缓。凡间官场或学者,丧一绅士,必有专册或专号眷念,皆其一生知旧与弟子故吏谀颂之词,吾见寄来此等刊物,辄弃置不入眼。吾侪事师:似不必效时俗也。昔朱子卒,而黄勉斋竭一生之精神,为之作一行状。此文于朱子生平行谊及学术,无不深入其微,穷极其大,盖天地间稀有之笔墨也。 吾侍师之日浅,又头脑不纯为佛家,此大白彰著之事,即为师作文,恐难尽合。吾弟始终未离函丈,学业虽较师越发精详,而究未改师门端正,望全心为师写一行状,勿限时刻,勿拘古文祖传状编制,称心而谈,随时有感则书,不求文采。实至,而美在个中矣!此不必于一时成绩,勿须费神,但兴至则书耳。弟状成后,吾或略跋数行。师名早震寰宇,谀颂之,于他无增;不谀颂之,于他无减。时俗之所为,何必效…… 自是年3月至7月,两人来去各写’了上十封的信,往后信件多是学理上之接头及争议,当另为专文述之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