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绪尼做诗别人间-云端佛学
时间:2016-08-27 16:39来源:网络整理 作者:网络 点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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慧绪尼做诗别人间
慧绪尼做诗别人间
南北朝时,佛教兴盛,高僧名尼倍出,如千叶争蕙,百花竟秀一般。当时有个尼师,法名慧绪,人称百花中的牡丹,尼众中的凤凰。
慧绪(公元431---499年),俗姓闾丘,名芷芬,高平人。她的父亲原为高平副守将,后因与剌史沈攸之不和,被调到偏远的西南边陲驻防去了。而将官间的不和,恰恰就是因芷芬而起的。
闾丘芷芬打从离了娘胎, 就是个叫人不能不喜爱的姑娘。她生得珠圆玉润,美艳卓尔超群,且活泼有趣,怀有灵犀奇智。但从七八岁上,她就淡泊富贵,吃素守斋,心仪佛法。当时家中人和亲朋好友都大惑不解,觉得她是得了什么病症或是中了邪魔。但不管谁说谁劝,她都不食荤腥。年节大筵,母亲逼她吃下一块鱼脯,她整整吐了三天,差点赔上小命,从此家里人只好由着她去,每餐格外给她做面做菜,再也不敢勉强她吃东西了。
芷芬年过及笄之时,更是气度明率,神情高远,姿容绝代,诗书通晓。因当时闾丘家和剌史沈家通好,这年上元节时,两家约在一起大餐。在通江酒楼的圆桌边就座后,老老少少十来口人边吃饭边谈论历朝旧事和一些经史典故。
沈家大少爷是个算得聪明而更爱自作聪明的官家贵子。他衣饰华美, 行动斌雅,本来想在众人前炫耀一下自己的相貌和才学的,不想看到芷芬就怔住了,说话颠三倒四,有时连筷子都拿不住了。闾丘芷芬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, 比月宫仙子,献寿麻姑也毫不逊色。为了得到她的青睐,他强稳心神, 千方百计地找题目与芷芬交谈。当沈家人都夸赞芷芬的美貌时,他倒提醒说:“自古红颜多薄命。特别是那些出类拨萃的女子,长成后如嫁不得好人家,那说不定就得倍受苦难;有的还成了倾国祸水,就像西施和貂婵......”
芷芬听了沈家公子的话觉得很不受用,更有点儿不服,就辩解说:“ 红颜末必薄命,美貌也末必就是祸水。西施和貂婵本是两个忠君爱国的女子,她们身负使命,含羞忍辱,牺牲自己,为国家除奸剪恶,为百姓争求安稳太平! 她们是时代的英烈,是百姓的恩人, 是后世歌颂传唱的楷模!要不, 文人们怎会有‘含泪说西施,泣血唱貂婵’之语呢?......”
沈公子只从外表上看到芷芬的光彩,却不料听她发言吐语,铿锵方直, 引经据典,有板有眼,竟是男子气概,经纶腹藏。这一下叫他心里更添三分爱慕,十二分倾心。筵罢归府,他就逼着父亲向闾丘家求亲,说这一生若不能与芷芬小姐缔结良缘,他就白活了。
沈剌史当时对儿子的请求就一口答应下来, 因为他觉得以他地方长官的身份地位,再加家中豪富,儿子又堂堂仪表,与闾丘家结亲,那是一蹴而就的事。
沈剌史次日衙中与副将闾丘岩相见, 他就将儿女们的婚事提了出来。闾丘副将当时连想也没多想, 就高高兴兴地应承了。谁知当闾丘将军回到家中与女儿说起此事时,却遭到了芷芬的坚决反对。她说她不想嫁人,更不想嫁给像沈公子这样志大才疏,识见狭隘的人。任凭父母亲怎样劝说求告,芷芬毫不松口。父女俩闹得翻脸较舌,争论好久,终是不欢而散。
闾丘将军无法向沈剌史回话, 总是有意躲着避着。可当有一天沈剌史表示要送聘礼与儿子正式订亲之时, 闾丘将军才不得不道出苦衷。但他不能说是女儿不同意嫁与沈公子,只好推托说芷芬自幼向佛,对婚姻事有着天生的反感和不屑。
沈剌史这下可气坏了。他压根儿不信闾丘家的姑娘是佛门痴狂, 他只认为是她眼高狂妄,是相不中他沈家的门头和儿子的才貌,更认为是受到了歧视和污辱。从此他同闾丘将军变成了冤家对头,二人各怀心事,再也不能在一起议事和畅饮欢谈。这还不算,最叫他伤心的是他的儿子不能对芷芬忘情,思思念念,魂牵梦绕,茶不思,饭不想,渐渐的身体亏损, 终至一病不起。勉强捱过一年多,眼看医药无效,怕有生命之危。为了保住儿子,沈剌史只好放下架子,主动同闾丘将军恢复关系,还几次带着厚礼,到闾丘家拜望。但不管他怎样努力,都博取不到芷芬的芳心。
有一天,沈剌史满面愁容地交给闾丘将军一封信,说是他那垂死的儿子写的,请将军一定要交与芷芬小姐,并能求一封回信。将军回府后将书信交与女儿,芷芬因不想与沈家纠缠下去,就连信也不肯看, 只提笔在书封上写了一首诗:
红颜自知是祸水,不愿累国亡君家。
一朝脱却红尘去,永逐梵乐披佛裟。
写毕将书信原封退回,沈公子看了越发加重了病疾,当时一急一痛, 竟喷出一口血来。沈剌史和夫人心疼儿子,气得都大骂闾丘芷芬不已。
闾丘将军觉得这事有点对不起沈家,还担心从此与顶头上司结下梁子,往后有碍前程,劝逼女儿,又都没用,只是每日煎煎熬熬,脸板得像怒目金刚一般叫人看了害怕。
芷芬见父母为沈家的事终日愁眉不展,唉声叹气,知道他们作难, 就干脆提出入寺出家,到荆州三层寺去做了沙弥小尼,法名慧绪。此时她才刚满十八岁。她本想借着出家为尼,就可了去沈公子的牵挂。可沈剌史的儿子听到芷芬真的脱离红尘而去,一下子失去了生存的希望,大哭大叫一番,喷血如柱,含恨步入了黄泉。
儿子的死对沈剌史的打击实在太大了。好端端的一个儿子, 就为了见闾丘家女儿一面,就为了闾丘家不允婚事,他便相思成疾,一年多的时间,就一命呜呼了。剌史恨入骨髓,恨闾丘将军太不给面子,恨闾丘芷芬太不知天高地厚,恨儿子太没志气......总之, 他这口气撒不出来是要撑破肚皮的。在埋葬了儿子之后,沈剌史就找闾丘将军兴师问罪,他将闾丘将军骂了个狗血喷头, 无论闾丘将军怎么低声下气地向他赔情道歉都得不到他的原谅。过后见剌史不依不饶的心态,处处找茬的作风,闾丘明知再相处下去,必有一天会遭他陷害,就通过多次向上司长官申请和疏通,请命调到西南边陲去了。
再说芷芬出家当了慧绪尼后,嗜经如命,昼夜苦读苦参,三年过后,就彻悟有成,再加她的诗画俱佳,为人豪放耿直,活泼有趣,在荆州地方佛学界就小有名气了。
当时,在江陵地界另有几名高妙尼僧,如西土、德望等, 因仰慕慧绪的才德,都经常找她共研佛法。几番接触下来,都与她情投意合。于是几个尼师就聚住在一起,互相砥砺,共同修习。
这年夏天,尼师们结伴安居,一同修学“般舟三昧”。按照古印度习惯, 出家人每年在五月中旬到八月中旬的盛夏三个月里禁止外出, 因为这时是雨水季节,草木旺长,虫蚁繁衍,生怕一不小心踏伤了它们,犯了杀戒。后来这种夏安居的习惯传到中土,结合中土夏季的具体情况,把每年夏安居的时间, 规定在农历四月十六到七月十五的这段时日之中。安居期间,僧尼们足不出户,正是坐禅修行的大好时机。
此番,慧绪、西土、德望等尼师,借着夏安居的机会, 联袂学习了《般舟三昧经》。在佛门里,般舟三昧属于禅定的一种,又叫“佛立三昧”。“般舟”是梵文的音译,可翻译成“出现”或“佛立”。意思是说,学习这种禅定, 好比明眼人晴夜观察天空,能够看到十方诸佛出现在眼前,多如星斗。东汉译经家支谶,还在他翻译的《般舟三昧经》经里说,假如在一昼夜里, 乃至七天七夜间,一心念佛,就可看到佛的真身站立在你的面前......
果然,这夥尼师们经过一个夏天昼夜不息的修学,慧绪、西土、德望三人禅功大进,成就与日俱增。
可这时慧绪的麻烦事来了。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首。这年春天, 原高平剌史沈攸之升调到荆州来做长官。沈剌史打从闾丘芷芬出家害死了儿子后, 对僧尼们有着特殊的仇恨和憎恶。他明知芷芬出家后法名慧绪, 到任后打听出她现在在僧尼中还小有名气,有心报复,又找不出她的亏行之处,费尽心机,到秋天时候,就筹划出一个裁减淘汰僧尼的方案。他命人到处张贴官告,说明地方上僧尼过众,增加生养负担;有些僧尼行为不规,有伤佛门清誉.....总之,找了一些不成理由的理由,派人一个寺庵一个寺庵去清察考校,要将一半的僧尼驱逐出境,或逼其还俗,不尊从者,重重治罪。
慧绪明知沈攸之此举是冲着自己来的,只可惜为已伤到了众多佛门同道,叫她好不气恼和锥心。她不等官家清查到三层寺院, 就同投缘的几个尼师悄然离境,到京都去了。她们一为避祸,二为联合京都同门僧尼,共同上书朝廷, 历述沈攸之种种毁佛灭道和祸害百姓的罪行。不久,沈攸之被朝廷罢官,慧绪一行才又回归荆州,各安本份,孜孜不倦的继续修习下去。
宋顺帝升明末年(公元479年),西齐太尉大司马豫章王萧嶷出镇荆陕, 他是个极崇佛法的王爷,除自己精研三藏之外,还教导一家人信佛, 每到一个地方,都竭力保护扩建寺庵,同僧尼们融洽关系,对那些大德高僧高尼,他还时常亲去拜访讨教, 与他们切磋佛理。当他听到荆州三层寺中的慧绪尼师功果不凡时,就特意派人将慧绪请进府中,先是单独与慧绪交谈一番, 确认她真是名符其实的有道高尼后,就多次请她给府中家人讲经说典,导化家人趋善摒恶。
慧绪从此经常出入王府, 在豫章王府受到了应有的尊敬和景仰。这也使她的名声大震,成了荆陕一带尽人皆知的名尼。
后来听说有个蜀地高僧玄畅法师来到荆州, 慧绪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的学习机会,就赤诚登门相求,拜他为师,恭敬地执弟子礼,向玄畅法师深究禅学的精妙内旨。玄畅法师见慧绪根基扎实,且谦恭好学,就对她悉心传导, 将自己倾几十年精力所学所得,毫无保留地全部教授与她。
慧绪自从拜玄畅为师,经过一段克苦学习,进步迅速, 更系统更全面的掌握了佛学中的个中精妙,成为高层次的经论大师。她的德行,也到了忘我无我的境界。尽管她每季都享受到官家丰厚的供奉, 但从不自专自用。她总是粗布袍服,野菜糙米,麻鞋布袜,简约度日。一门心思,都在学道弘法之上。所以,无论她走到哪里, 都会受到同门僧尼和广大信徒们的顶礼接待。特别是豫章王妃和王府的一些女眷,因极度信赖慧绪,都纷纷拜在她门下做了居士。能做为王府大众的师尊,这使慧绪的名头更高了一筹,待遇自然也是当时天下僧道中第一流的了。对于王府所给的大量赏赐和施舍, 慧绪总是随手就转赠与一些贫困的寺庵和穷苦的民众。她的德望在荆陕之地有口皆碑, 美名一时传遍了五湖四海。
慧绪到了中年,因萧王慕她高行,就邀她到京都开坛布道。还特地为她选择了府第东田的东面一片开阔之地,起造了福田寺,以作为她修行居住的佛场。
慧绪自从进住福田寺掌管寺务后,不少信众慕名来投,使她在短时间内就收了一批尼徒。她言传身教,鞭策弟子们勤奋精进,不久就将一座新寺治理得有条不紊,香火兴隆。
齐武帝永明九年(公元491年),六十岁的慧绪仍是面如满月,气度不凡,每当走过街市, 都会引起阵阵赞誉。这年她被请进萧王府中住了一段时日。她刚进府时还好,过了月余,就敏感地觉得府中气氛不对,预料到要有大事发生。
但王家极重吉祥之语,使她不能将心中的感受明说出来。接下来,她就感到心神不宁,只好托称头痛眼昏,几天不进饮食, 身体眼看憔悴下去。在她的多次要求下,王爷只好放她还回到福田寺去。回寺没几天,她就疾病痊愈, 能吃能喝,又说又笑,恢复到原来的模样。
萧王闻知慧绪精力好转,就又派人将她接入府去。可慧绪不愿居住王府,又不能辞,只好还像上次一样装病,使王爷不得不将她再送回寺院静养。当然慧绪无须医治休养,回寺很快就没事了。萧王得知,觉得大惑不解。差人来问,慧绪只好闪灼其辞地说:“王府不洁,请王爷格外珍重就是。”谁知没过几天, 萧王就急病薨逝。到了这时, 王妃和家人们才知慧绪有先见之明。她们先是埋怨慧绪不该在灾难临头时不鼎力排解,可后来想想,知是王爷阳寿已尽, 天意难为,也就无可怪罪了。
齐武帝也是对佛法情有独钟的君主。他在听了慧绪的两场经讲之后, 心中大为感动和敬佩。他以为像慧绪这样的大德高尼, 住在福田寺那稍嫌窄仄的寺院中是委屈的。她应该拥有更大的福田果地, 更多的弟子信众。于是他下旨拨资,为她择取风水宝地,起造了一座规模宏大,寺宇壮丽,道场宽广的大寺,钦定名为集善寺。待寺府建成,命慧绪带领尼徒们入住其中, 每日倡演佛事,共臻极乐。而他自己也常抽空到寺中听经,与慧绪畅谈人生得失苦衷。
慧绪自打入主集善寺后,借口佛事忙碌,好几年中,都足不出寺,再不踏进官府和繁华之地半步。这年仲冬, 有个居士竺夫人想建禅斋。她想请慧绪进府主持,但又怕她不肯上门。竺夫人犹豫再三,只好先打发家郎到集善寺去探探慧绪的口风, 不料慧绪大师一反常态,毫不推诿,一口就应承下来。这使竺夫人在喜出往外之后,又有点不明就里。
有极负盛名的慧绪大师主持禅斋,竺夫人觉得场面气氛大不一样,面子上也光鲜了十倍百倍。当斋完之日,竺夫人设素筵为慧绪送行时,千恩万谢, 说了不少铭感肺腑之类的好话。
慧绪听了淡然笑着说:“夫人过奖了。一来夫人心地慈善,一生助人无数,是我佛门笃诚信徒,今作禅斋,贫尼理应前来侍候;二来嘛,我也是与夫人告别来了。”
“告别?大师要往那里去?”竺夫人不解地惊问。
慧绪摇头,但笑不答。她只向夫人索要过纸笔,留下小诗一首,众人看时,写得是:
世人或不知,呼我作老周,
忽请作七日,禅斋不得休。
诗稿写成,慧绪仍同竺夫人和女眷们谈笑一阵,才飘然回寺而去。
十多天后,慧绪突然将弟子们全部唤到身边,乐哈哈地吩咐说:“ 我就要同你们告别了。做人有生有死,相处有聚有散,自古依然, 不必惊慌悲痛。你们不必把我的话当回事,以后各伺其职,各尽其责,寺院必然不减重名,为师在西天遥望,也就其乐融融了。”
弟子们不知师傅交待这些话是什么意思,若说她要圆寂,看她健朗欢喜的神态,哪里像要去的人呢?......
谁知在当天夜里, 慧绪就怡然辞世,脱去皮囊,驾鹤西行而去。享年六十九岁,时当东昏候永元元年(公元499年) 十一月二十日。
《中国名尼列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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